RiALASsKi

一个几篇连载已经成为养老保险的过气写手

黄色绯闻/A Very American Scandal (7)

“我们多久没见到德怀特了?”克劳黛特坐在篝火边问,她的眼睛里盛满忧虑。

 

“六天?一年?”朴杰克接话说,“至少有十几场比赛没看到他了。非常不合常理。”

 

大伙陷入了沉默,心里都隐隐地对德怀特的失踪感到焦虑。

 

“你说,他有没有可能已经逃出去了?”埃斯插嘴。

 

“他怎么做到的?”比尔说,试图用篝火点燃一卷烟草,从他皱起的眉头来看他失败了,“那我们怎么都被留下了?”

 

“我觉得,”昆汀说,“他被困在某地了。”他睡眼朦胧地看向篝火外的树林,目光穿过迷雾,在未知的黑暗之处失去聚焦。

 

“德怀特被恶灵抓走了?”克劳黛特说,倒吸一口冷气,“我们得救他回来。”

 

“我有种预感,他会回来的。”昆汀呓语般地呢喃,这是他睡着前说的最后一句话。

 

-

 

“我一直想知道,你是怎么这么快地掰开你的捕兽夹的?”德怀特问,靠在沙发上心不在焉地削一小块木头,他很难不注意埃文在比赛中踩到自己的陷阱的时刻。

 

不用看他就知道埃文在面具下对他皱起了眉头。“为什么问这个?”男人反问他。

 

“没什么原因啦,我只是好奇。”德怀特撒谎,试图将注意力放在他的尚未完工的木雕上。

 

“我设计了这些捕兽夹,所以我清楚在两个咬合的金属半圆上有一对特别的凹糟让打开它更容易,”埃文看着逃生者亮起来的眼睛,补了一句,“不过,还需要有我这样的力气才能做到这么快。”

 

德怀特肉眼可见地蔫了,埃文仔细地观察着他。“你想那些比赛了?”埃文问。

 

“我知道我现在不用参加比赛,但是总有一天我会离开这里的。”德怀特屈服了,他把只有雏形的木雕扔到一边,开始拨弄他的指甲,解释道,“我的腿已经完全好了,而且我也很……愧疚,我的同伴们现在可能在挣扎求生,而我却在这里舒舒服服地养伤,什么也不做……我感觉我都要忘记比赛的滋味了。”

 

他无意识地释放出这些天困扰了他很久的焦虑与不安的情绪。埃文轻柔地抓住他的手腕,把德怀特放到嘴边的准备咬指甲的手拉了下来。“你是什么意思?”埃文问。

 

德怀特深吸了一口气:“我……我觉得我不能再这样下去了,我得回到篝火边,参加比赛。”他说起来并没有自己想象中的干劲满满。

 

埃文面具之后的声音听起来并没有太大起伏,“我以为我们住在一起。”他说。

 

德怀特痛苦地捂住脸,“我也想和你住在一起,”他小声说,没有意识到自己说出了什么,“但是我只是……我真的得结束这个过于美好的假期了,我真的得回去。”

 

“不留下来吗?”埃文只是说,歪了歪头。

 

德怀特哀叹一声,假装自己全心全意地投入在木雕之中,他们不说话了。

 

他的腿伤前一阵已经好了,绷带被拆掉,现在德怀特是一个活蹦乱跳的健康逃生者了:这已经成为了一个心照不宣的事实。他没有任何理由继续待在埃文的杀手小屋里。而且德怀特这段时间仿佛就在度假,像他人生经历过的所有长假必然的结局一样,德怀特开始因为自己什么也不用做而感到焦虑和深深的,无尽的空虚。他甚至开始想念那些在不同的地图上与同伴们一起浴血奋战,争分夺秒地修开一台又一台的发电机的日子。

 

德怀特想到了埃文,心里某个地方被拉拽了一下。说实话,他不知道埃文和他之间的……关系是什么样的。晚上他们上床,做的也都做了,但在他们不在床上的其他时候,两个人都不会怎么提起或者进行他们之间亲密的小小互动(连一个拥抱或者随意的亲吻都没有!);他们聊起天来也是礼貌地保持着距离的闲扯,活像一对维多利亚时代的包办婚姻下的夫妻——他们甚至连夫妻也不是,关系可能只是在大约炮友的位置上下浮动。

 

德怀特并不怎么意外地意识到他们都不是主动出击的类型:埃文从来不是一个会轻易表达自己感情的人,事实上,他属于是这种人的反义词,德怀特永远也猜不透他在想什么,尤其在他还时时刻刻戴着那个愚蠢的面具的情况下;而德怀特,他纯粹是不敢与这个杀手诉衷肠,他害怕想象如果大家知道了他在与杀手约会这件事会怎么样,他大概承受不了朴杰克尖锐的探究的目光和克劳黛特令人心碎的叹息声。

 

他又开始叹起气来,然后德怀特意识到他的木雕已经完成了。那是一个粗糙的小人的形状,他身上唯一一个明显的特征就是他脸上的面具,某种程度上来说这也算是一个迈克尔迈尔斯的小玩偶。

 

-

 

朴杰克又被传送到了一场比赛中。他轻车熟路地贴着杀手小屋转了一圈,弄掉了几个相邻地方的钩子,修了一会发电机,然后在陷阱杀手朝他的方向走过来的时候撒腿就跑。当他和杀手在一块长方形的花坛两端转来转去的时候,他突然注意到了杀手的腰上挂了一个新的小物件,他之前从来没有见过的一个小长方体,似乎是木头做的。

 

朴杰克知道他已经该死地被这个意料之外的新发现迷住了,诅咒他的好奇心,他现在想要近距离看一看那个小挂件了。快速地下定了决心,他开始积极地去救治那些栽在前线的伤员们,把修机的任务留给他谨慎的同伴们,终于不负众望地被陷阱杀手盯上了。在他第二次倒地的时候,陷阱杀手走过来抱他,朴杰克扭动着身体,终于好好地看了一眼那个小挂件。

 

果然,这是一个大新闻。朴杰克尖锐地盯着陷阱杀手。

 

“我知道德怀特在大学期间参加过木雕社。”他说,“他不会碰巧雕刻了一个关于的雕像然后被你捡到了吧?你应该知道,德怀特失踪了,我们都很担心他。”

 

陷阱杀手把他挂上钩子的动作顿了一下,愧疚地把他献祭了。

 

-

 

德怀特又在床上翻来覆去,他睡不着。他听到埃文咕哝了一声,抓住他的腰,温热而粗糙的手掌摩挲得德怀特心痒痒的。他转过身,一声不吭地揽住埃文强壮的双肩,避开那些伤痕累累的地方,把自己拉进一个温暖怀抱中。

 

很快亲昵的抚摸变成了另外一种含义。德怀特仰起脖子,喘息着允许了杀手的触碰。他伸出手摸索着想戴上放在床边的眼镜,手腕却被埃文抓住了。

 

泄露出一声惊疑的哼声,德怀特有些慌乱,得益于他高中时期对录像带与电子游戏的沉迷,他不戴眼镜的时候什么都看不清:埃文在他的面前只是一团模模糊糊的黑色剪影。模糊的黑影似乎在远处说了什么,但是德怀特听不见也看不见。他身上的其他的感官被放大,皮肤上手掌的触感变得尤其明显。

 

“埃文……”德怀特呢喃,摸索着抓住对方似乎是手臂的地方。

 

 

德怀特无意识地张着嘴巴,埃文把他翻过来,用拇指抹掉了他嘴边的口水。德怀特脸红了,随即意识到埃文直起了身子,拉远了他们之间的距离。

 

一些窸窣声后,随着咔哒一声轻响,似乎是骨瓷碰到了木板的声音。德怀特感到温暖又回来了,他的嘴唇上有了一种全然陌生的触感,粗糙而柔软,一触即逝,好像在对待一件易碎品。

 

德怀特瞪大眼睛,在一片模糊不清中,他勉强看到了一张伤痕累累的脸和一双榛色的眼睛。月光从窗外倾泻而下,洁白如雪,那双眼睛在月光映衬之下透亮无比。

 

-

 

德怀特睡眼惺忪地睁开眼睛。令他惊讶的是,埃文还没有走去参加比赛,男人站在床边沉默地凝视着他,面具又戴回了他的脸上,看不出是什么神情。他不知道已经这样站了多久。

 

德怀特慢慢地从床上坐起来,听到埃文说:“我们走。”

 

德怀特立刻睡意全无。“去——去哪里?”他傻傻地问,心里有了一个不可思议的答案。

 

“去比赛。”埃文说,“我们送你回去。走不走?”

 

“走。”德怀特说,不需要埃文重复第二遍。他跟着埃文走下二楼,还是有点头脑发懵,“我怎么回去?”

 

“我带你参加比赛,”埃文解释,“你以逃生者的身份进入我的比赛,结束后你就能回到篝火边。如果没有意外发生。”

 

“哦。好的。”德怀特说,不知道该说什么。他果然还是没有睡醒。

 

他们走到林子里面,经过了一颗巨大的松树,前面是逃生者的篝火,橙黄色的光点明明灭灭,散发着暖意。德怀特眯起眼睛,看到克劳黛特,朴杰克,和梅格在篝火边焦灼地站着,似乎相当在意第四个人缺席的事情。

 

“等等,”德怀特突然福至心灵,“你每次都在这条路线上看着我们——?!”

 

“是的,”埃文说,“在杀手的领地,我可以看到你们,但你们看不到我。像一扇单面的窗户。”

 

德怀特没说什么话,如果埃文细心观察的话,他的肩膀在微微发抖。但不容两个人多想,比赛就开始了。

 

和之前没什么区别,德怀特的意识陷入黑暗。当他再次睁开眼睛时,德怀特发现自己来到了真正的麦克米伦庄园,埃文站在他的身后,血一般的红光笼罩了德怀特,像一层无法挽回的壁障,把他们俩隔开了。

 

德怀特在原地愣着不动。他被一双手轻轻地推了一下后背,下意识地往前迈出几步,他听到埃文在他身后说:"跑啊。"

 

德怀特跑了起来,没回头,强忍着眼泪,感觉似乎是风之类的东西滑过他的脸颊。他跑到了地图的另一边才停下来,找到了一个发电机,克劳黛特正在专心作业,当她看清来人的时候差点发出一声惊叫。德怀特尴尬地挥挥手,闷头加入了电机的修理之中,他知道这场比赛结束之后他会被一堆乱七八糟的问题围攻。

 

剩下的这场比赛他一次都没见过埃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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