RiALASsKi

一个几篇连载已经成为养老保险的过气写手

黄色绯闻/A Very American Scandal (6)

陷阱杀手/德怀特


德怀特很好奇埃文的过去。



德怀特僵硬地躺在并不是很宽敞的床上,想象自己只是一根笔直的木头,不过并不是很成功。他小心地尽量不引人注目地挪了挪,感受到埃文宽阔的胸膛与他只有几厘米的距离,男人源源不断的散发出来的热度几乎要把他灼伤。

 

额头上布满了黏腻的汗水,德怀特绝望地瞪着天花板,睡意全无,浑身燥热。与杀手躺在一张床上简直是甜蜜的折磨,不清楚过了多久,德怀特屏住呼吸,努力放轻自己的动作,小心翼翼地翻了个身,背对着埃文,调整了一下自己躺着的姿势。

 

德怀特耳边响起男人低沉的声音,引得一阵战栗爬上他的脊柱,随即他意识到埃文也没有睡着。“怎么还不睡觉?”埃文说。

 

“我……呃,我在想一些事情。”德怀特撒谎,但是他真正心神不宁的原因就是他身边躺着的这个庞然大物,靠,他真的对于与杀手睡一张床这件事情没有任何经验。德怀特在黑暗中看不见杀手的姿势,他只能猜测埃文在他身边仰面躺着——令人惊讶的是,杀手在睡觉的时候也戴着那个毛骨悚然的面具,德怀特意识到杀手在他的面前的时候从来没有摘下过那个东西。

 

“什么事情?”埃文安静地问,每次他过时的美式口音都会让德怀特晃神一下,好像他短暂地回到了那个陈旧的时代。

 

“我…我从来没有和杀手躺在一张床上过。”德怀特承认。

 

德怀特听到埃文发出低哑的笑声,脸红了,他可以感受到男人胸膛的震动。

 

“我想你也不会干出这种事。”埃文说,似乎在漫不经心地逗弄他。

 

他们之间陷入了一阵静谧的沉默,德怀特闭上了眼镜,放任自己的意识飘流远去。

 

“你觉得这样的生活会继续吗?”他小声地呢喃,声音消失在黑暗中。

 

他听到埃文在旁边从鼻子里哼了一声,“我总会找到你的。”他说。

 

德怀特忽略了发烫的脸颊,他舒展身体,渐渐遁入平静的梦乡之中。

 

他睁开眼睛的时候意识到自己完全出于巧合地躺在埃文的怀中,男人的手也完全出于巧合地搭在他的大腿上,他们之间的距离也完全出于巧合地缩小到紧紧相贴。他决定顺其自然。

 

-

 

德怀特小心地坐在沙发的另一段,埃文默许了他这种侵犯他工作空间的行为,当他正在用砂纸清理他的捕兽夹的时候,逃生者欲言又止,最后斟酌着开口:“你会画画吗?”

 

埃文扬起眉毛,转向德怀特。即便鼓起了勇气,小个子男人看起来还是非常惶恐。

 

“绘画是我的相当的爱好。”他说。

 

“那你平时画什么?”德怀特问,两个人都心照不宣地没提二楼逃生者的肖像。

 

“我画很多东西。森林的风景,我的朋友,我想要得到的东西。”埃文说,盯着德怀特,对方肉眼可见地变得慌张了。

 

“那……我待在这里的时候好像没怎么见过你画画?”这就是完全的鬼扯了。

 

但是埃文大发慈悲,决定顺着他的话演下去,“是很久没画了。我想画张速写练练手。”

 

“你打算画什么?”

 

“你。可以吗?”

 

“我……我看不到拒绝的原因。”德怀特结结巴巴地说。

 

不知道想到了什么,他又脸红了。“好像泰坦尼克号。”他小声承认。

 

埃文蹙起眉毛。泰坦尼克号的沉没,他还记得那个灾难性的事件。“那是一个悲剧。”他说。

 

德怀特有些惊讶地看着他,随即意识到了。“我指的是一部电影,”他解释,“根据那件事情翻拍的。在你的时代之后再问世。”

 

“电影?”埃文说,“活动的图像?”

 

他记得自己在非常年幼的时候被带去过一个镇上的集市,那里一个自称是逃亡的前维多利亚贵族向他展示了一个像扇子的带着轴的滚轮,当他让滚轮转起来,画着图案的扇面也飞速转动起来,在一片模糊中他渐渐能看到了一匹正在原地小跑的马,简直是魔法。但是他的父亲说这是一场可耻的骗局,他看到的不过是假象,幻觉。

 

“算是,”德怀特说,“你知道胶片吗?”

 

-

 

然后就一发不可收拾了,当德怀特意识到自己可能说太多的时候,他已经从小孔成像讲到了二十一世纪冉冉升起的娱乐行业。

 

“……所以我们所有人都开始在互联网上消磨时间了,你懂得,让周末不那么无聊。”他说,“对不起,我是不是说太多了……”

 

埃文早就放下了那个打磨到一半的捕兽夹,靠在沙发上聆听着逃生者的话,他看起来没什么恼怒的表情。

 

“不。”他说,“这些东西很有趣,我从安娜那里了解了二战,但是我并不知道更远的未来会是这样。”

 

他宽容的态度鼓励了德怀特,让他大着胆子问埃文,“那你呢?你所处的时代是什么样的?”

 

“你想知道什么?”

 

“捕兽夹是什么回事?我注意到你曾经有庄园和矿场……那儿的生活是什么样的?”

 

“嗯……”埃文说,在他做事果决的一生中他罕见地有些犹豫了,德怀特安静地把一只手放在他的膝盖上。

 

“那是一段灰暗的日子,”埃文说,“没有自由。没有好玩的东西。父亲禁止我画画,他说那不是一个男人的东西。工会在兴起,致力保护那些受剥削的工人们,是父亲的死敌。但是在父亲的领导下,从来没有工人能活着走出那个小镇,向工会举报我们。我知道父亲杀了叔叔和母亲,他也杀了很多工人。矿场空气不好,很多人染上了肺病,很快就死了。也有人试图逃跑,但是踩到了父亲在森林里布置的捕兽夹,流了很多血之后也死了。父亲总是叫我来处理尸体,把他们拖到矿场外面埋葬。父亲老了之后指望我来接他的班,工会又来施压,那些矿场的工人们这次尤其不安分,于是我把他们召集起来,策划了一次矿场爆炸,一个人都不留。”

 

一阵紧张的沉默。

 

“你……”德怀特说。

 

“我屠杀了几百号人,”埃文安静地说,“这是恶灵把我带来的原因。你可以离开,如果你觉得无法忍受。我不会再来烦你。”

 

“我——我不会说你他妈的没有错,”德怀特说,“或许这个永无止尽参加比赛的地方就是一种对你的惩罚。”一阵沉默,他顿了一下,“不过在一个虚拟的游戏中寻找道德感还是得了吧。”

 

“什么?”

 

“没什么。有时候人生只不过是一个舞台剧。”

 

“我知道这个。哈姆雷特。父亲不喜欢我读书,我在母亲的遗物里找到了剧本。”

 

“嗯哼。我在大学里也学过哈姆雷特,我还记得我当时通宵赶论文。”

 

“你上过大学?”

 

“并不是一段很有趣的时光,没有认识几个朋友,不过比高中还是要稍微好一点,我觉得。”

 

“比起你的同伴们,你似乎知道很多东西。”

 

“也没有啦。凤敏,那个喜欢穿兔子卫衣的中国姑娘,似乎来自一个比我更加先进的时代,我根本听不懂她说的那些什么关于‘元宇宙’的概念,科技发展有时候让人恐慌。”

 

“是吗?”

 

-

 

埃文正在专心地裁剪一块厚重而柔软的皮革,在他的手边还有一条细细的金属链子,德怀特好奇地在旁边探头探脑。

 

“你在做什么?”他终于忍不住发问,“新……新的武器吗?”

 

然后他看到埃文转过身,目光沉沉地投向他的脖颈,似乎在丈量他的尺寸,他才后知后觉地意识到那是一个项圈。

 

“这是给你的。”埃文说,光是他低沉的声音就让德怀特的双腿开始发软。

 

-

 

埃文坐在床上,德怀特跪在他的双腿中间。他呜咽着抬起头,让埃文给他带上那个象征着所有物的项圈,被拥有的刺激的羞耻感让他的耳垂都粉粉的。项圈的内衬是天鹅绒面料做的,柔软的绒毛擦过德怀特的脖颈,让他感觉有点痒痒的,又有些微妙的窒息感。

 

……

 

德怀特意识发懵,感觉自己看到了满天星星,这个时候埃文拉住他的项圈上的链子,逼着他头往后仰,他哽咽着呛住了,窒息引起的紧绷感让他头皮发麻。他听到埃文在他的耳边轻声说:“你只能做我的小宠物。”

 

德怀特脱力地倒在床上,抓着脖子上的项圈,咳嗽着,满脸红晕。埃文俯下身,端起他的脸颊,似乎在查看他的状态。德怀特闭上眼睛,把埃文拉到一个精疲力尽的拥抱中,在埃文身体散发出来的源源不断的暖意中沉沉睡去。

 

-

 

埃文在这几天里见识了很多种德怀特,除了比赛中紧张不安的德怀特之外,他见到了深陷其中的德怀特,双颊满是红晕,眼睛黑黑亮亮,胆怯又渴望地望着他,身子已经早已准备好承受将要发生的事情,他也见到了侃侃而谈的德怀特,讲的是他从未耳闻的新鲜玩意儿,埃文猜测他在篝火旁与他的逃生者同伴们在一起的时候也是这般活泼而健谈,最后,他还见到了一个坦诚的德怀特,当他看进逃生者的眼睛里的时候,埃文深感这是一件自私而轻率的举动,他意识到德怀特从闪闪发光的眼睛里,不加掩饰地流露出他的热切与孺慕,简直就像一只小动物。不仅如此,他的眼里有一些东西,是埃文从未见过,也从未听说过的东西。但是他并不着急,他打算慢慢地探索。

 

今天的风很冷,他搂住了已经睡着的人类的肩膀,把他拉近了一点,一只手轻轻抚过德怀特柔软而乱糟糟的头发。






感觉很多人登不上ao3,在考虑要不要把文搬到随缘居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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